桩桩件件,秦寿每说一句,雒妃都觉得脚下像是踩着冰霜一下,她想装看不到,可却被冻的浑身发冷。
她索性心一横,扭头问他,“你要如何亲近?”
这便是妥协了!
秦寿心里并无多少的欢喜,他望着雒妃毫无暖意的眸子,倏地就意兴阑珊了,他手放脑后,平躺下去,盯着帐顶。
就在雒妃以为他放弃之际,他竟猛地快若野豹的扑上来压在雒妃身上。
雒妃一惊,差点没惊叫出声。
她看着身上的人,那双烟色凤眼漆黑深沉,里头好似关着野兽,不经意见破笼而出,就会择人吞噬。
秦寿却是并无旁的动作,他目光随自个的指尖而动,闲先是从雒妃的眉心,顺着鼻梁,然后是唇珠,再是下颌,又是天鹅般好看的脖颈,最后落在鱼鳍流线的锁骨凹陷处就顿了。
雒妃紧紧抓着身下的褥子,连呼吸都屏住了,她眼不眨地盯着秦寿,她头一次意识到,纵使这人再是不恋女色,可到底是个男儿,只要不是好分桃断袖的,又哪里会半点女色都不碰。
更何况她晓得自个的颜色好,最为重要的一点,她与他,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秦寿缓缓低头,在雒妃的注视下,薄凉的唇慢慢地压到她唇珠上。
那一刻,雒妃似乎连心跳都停了,她睁大了桃花眼,感受到唇上的微凉和柔软,没有从前的恶心之感,只会对这样的接触,略感不适。
这会,她才想起,之于秦寿的靠近,她是何时就不会再起鸡皮疙瘩了?
秦寿甚至连舌都没伸,他单纯的用自个的唇碾磨着她的,特别是那娇娇的粉嫩唇珠,宠爱许久。
直到雒妃都觉得不耐烦了,她想一把将人掀开,秦寿适才抽离,他重新躺回外侧,单臂微微遮掩凤眼,只余一双薄唇轻启道,“对付上官家余孽之事,说简单也简单……”
雒妃凝神细听,对秦寿比往日更为喑哑低沉的嗓音视而不见。
秦寿继续飞快的说着,“上官弭勇猛有余,心计不足,上官伤却是文武双全,这两人必须隔离开,公主可与蜀南王合谋,将上官弭诱下陇山,然后攻上陇山即可。”
雒妃不自觉拧眉,她细细思忖秦寿这话,“强攻陇山,即便胜了,也定然是惨胜,这不是本宫想要的。”
秦寿放下手,那双凤眼转过去望着她,“兵书有云,行军打仗,当先行何物?”
雒妃顺口答来,“粮草辎重。”
接着她就恍然大悟,“本宫可当先断了上官伤的粮草和辎重,在将人困死在陇山,根本无需强攻,过个几日,反叛的朱雀军自会回来一些,尔后本宫再攻上去,上官伤必败!”
秦寿见她眸子晶亮,眉目神采飞扬,这样开始初显谋略的公主,从前的浮华颜色沉淀下来后,就越发得让人移不开眼。
秦寿觉得心头复杂,这就像是一块黑金曜石,他细细的打磨,一点一点的雕琢,终于黑金曜石在烈日下泛出彩虹的光彩来,这样的耀眼,让人心神动摇。
“容本宫想想,这粮草辎重要如何个断法。”雒妃近乎自言自语,她陷入魔障,脑子不停的转动。
“南蛮!”秦寿轻声说道。
没有谁比南蛮人更适合在蜀南山林中穿行,并与虫兽为伍,不仅能来去自如,还让人颇为忌惮。
雒妃一拍褥子,“善,蜀南王手底下定然还有南蛮能人,在陇山密林中,谁又熟悉的过南蛮。”
所有的事,一点一点的掰开了来理,雒妃只觉一条条的线索明了,比起解决上官家余孽,显然说服蜀南王要更容易一些。
且,她还晓得蜀南王想要的是什么,故而就不怕他不从。
总算是解决了心头大患,雒妃心神松懈下来,就觉困乏的慌,她完全忽略了睡在身边的驸马秦寿,小脸还在软枕上蹭了蹭。
不经意压着了秦寿的鸦发,她嗅着味不对,这才噌噌的往里侧挪,并警惕地盯着秦寿,理所当然的过河拆桥道,“出去,本宫不想与你同榻!”
秦寿被气笑了,他不想逼她,结果她反而得寸进尺,利用完他就扔,再没谁能像她这样的没心没肺了。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却是一个翻身朝外,暗自平复心境,不看她。
雒妃瞪着他后脑勺,等了片刻都不见他有动静,又困的不行,眼皮子撑了撑,终于没能撑开,合上沉沉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秦寿转过身来,他静静看着她的脸,尔后轻轻伸手,拉过她的手,包裹着虚虚握在手里,这才闭上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