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好处理。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皇帝当即下旨,与那几位清白有碍的娘子挨个赐婚。
司马家的娘子司马纤被指给了上官家的嫡次子。
传言,那嫡次子在族里受尽宠,养成了个飞扬跋扈的性子,再加上上官家本就行武,故而那嫡次子从来都是个蛮横不怕事的主。
司马家的另一娘子司马溪,则是配的兵部侍郎小公子,这两人年纪尚幼,故而先且订婚。
就雒妃晓得的,兵部侍郎根本就是京城三王之一恭王的人,而恭王向来与司马家并不对付。
至于上官家的娘子,自然是赐给了凤家公子。
一连四道赐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京城各家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打破,当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几大世家已经闹开了。
第二日的朝堂,四大家除去顾家,皆与皇帝哀求,并不愿接受这样的赐婚。
哪知皇帝冷哼一声,“想抗旨?也可以,只要清白有碍的娘子都去庵堂清修,朕就不计较了。”
这话震的下面的人一阵无言。
皇帝又道,“自来女子三从四德,贞德尤为重要,如今虽是因朕的皇妹之失,让诸位爱卿家的娇娇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朕也罚了她,并令她务必要给每家娘子一份添箱,且半年之内不得出府门半步,如此,众位卿家还不满意否?”
再是真的不满,皇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哪里敢说出来。
此事揭过,皇帝便将话头转到其他。
四大世家有苦难言,朝堂之上也是无法,只得散了朝,私下里争斗了开来。
雒妃虽暂且不能出府,不过她也不在意。
“公主是不晓得,如今斗的最狠的要数司马家与上官家了,”顾妙弋这些时日日日上门,与雒妃说些趣事,“听闻上官家的小公子短短两天,就遭到了数次行刺,且市井间,文人口诛笔伐,简直将上官家骂成了渠沟臭鼠,好笑的不行。”
雒妃安静听着,她脸上带起淡淡的笑意,“谁敢在京城闹行刺,嫌命长了?”
顾妙弋捻了块点头,“多半是司马家呗,听闻司马家打着上官家的小公子要暴毙而亡的主意,那么司马家的娘子就不用嫁了。”
闻言,雒妃不得不说这咬文嚼字的文人,心狠起来比谁都厉害。
“那其他的呢?”雒妃问。
顾妙弋斯文秀气地用着点心道,“凤家的公子听说要娶上官家那个母老虎,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还放出话来,就是宁可娶条狗,也绝不会让上官家的娘子进门。”
“还有,还有,”顾妙弋放下只啃了一半的点头,脸上戏谑的道,“兵部侍郎家的,倒还真对司马溪生了好感,我听说两人还鸿雁传书,被家中长辈逮住了,司马溪被关了起来。”
这样的闹腾,显然在雒妃的预料之中,接下来还有更好看的。
她想起司马家的事,便对顾妙弋道,“早年本宫听闻,司马家的娘子性烈着,看中一人,那便终身不二嫁,故而因此才颇的美名,许多坊间男子都以能娶司马家的娘子为荣。”
“本宫的皇嫂,当今的皇后,本宫只听皇帝哥哥说过,是个好的,故而皇帝哥哥也多有爱重她,”雒妃瞧着顾妙弋,一字一句的道,“本宫好奇的很,毕竟皇后当年可是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声,不知妙戈你可知道些皇后当年的事?”
顾妙弋偏头想了想,忽而笑道,“公主,妙戈哪里晓得,皇后与你我可是相差好几岁呢,不过妙戈倒是可以回去问问家里的姊妹。”
雒妃点头,她端起茶盏,“去吧,再多打听些趣闻,也省的本宫在府里无聊。”
顾妙弋得了令,当即欢喜的去了。
这当息芙进来,顾妙弋站门口与她见礼,她微微皱眉,让人离开,自顾自进了花厅,就见雒妃神色似笑非笑。
她上前为雒妃斟满凉茶,斟酌道,“姊姊,我不怎么喜欢顾妙弋。”
雒妃挑眉,“怎的?”
息芙摸了摸鼻尖,圆溜溜如紫葡萄的眼珠子一转,“我总觉得她太势力,不是真心待姊姊的。”
听闻这话,雒妃微诧,“此话如何说?”
息芙却是解释不上来,她自来看人都是凭一股子的直觉,对好恶更是敏感的很。
“我不晓得,我就是那么觉得,她只是想在姊姊这里谋好处,并不曾将姊姊当公主敬着。”息芙担心雒妃不信,便多说了几句。
“姊姊,你信我,”息芙揉了揉手里的帕子,齐刘海下的眸子清澈见底,像是稚子一般,“比如姊姊待我好,我就晓得,母后不喜欢我,皇兄不讨厌也不喜欢我,六宫娥里,冰月就是心大的,并不太真心侍奉我。”
雒妃从未听息芙说起过这事,也未曾在谁身上见过这样的直觉。
她遂问道,“那驸马呢?你觉得驸马如何?”
息芙皱起了白嫩脸,还有婴儿肥的下颌嘟着,“姊姊,我还没见过驸马哪。”
雒妃却是忘了,她将息芙的话记在心里,诸多的事也不好解释,便瞥了她一眼道,“今个首阳与你的任务完成了?站够一个时辰了?”
说到这,息芙就垮起了脸,“没有,还差一刻钟。”
雒妃扬眉,息芙转身就跑,还边道,“姊姊,我这就去。”
见人走了,雒妃这才微微笑了起来,她将息芙说的话好生记在心里,并对门外候着的鸣蜩道,“二公主身边的冰月,给本宫好生敲打了,若是个不识趣的就换掉。”
鸣蜩应声,下去处理了。
如此几日过去,雒妃在府里日子也清闲,秦寿不来她面前晃荡,她乐的自在,偶尔解凉毓倒是过来,提醒她书信一封,他预备要去书院了。
雒妃心头舒坦了就好说话,当即亲笔一封,让解凉毓滚出府,解凉毓临走之际,还从雒妃那顺了一碟子的点心去,雒妃哭笑不得。
这日,顾妙弋终于上门了,雒妃招呼人到院子里用冰镇西瓜,红艳艳的瓜瓤,挑出籽,被细致地切成小块,上面浇了金黄剔透的蜂蜜,再插上竹签,方便取用。
顾妙弋当即不客气的先用了一盘,她解渴了才神神秘秘的对雒妃道,“公主,皇后可还真是了不得。”
听闻这话,雒妃平眉瞬间锐利起来,她挥手屏退左右,这才沉着声音问道,“如何个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