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妃勾唇点笑,分明不过十五的年纪,可那身逼人的威势半点不弱,“既然青护卫指挥没有,那本宫可是有话说。”
尾音还未消散,雒妃陡然声色一厉,“护卫指挥这位置,也是尔青家人能染指的?”
青护卫指挥让雒妃这声喝给吓的双腿一软,差点就忍不住跪了下去,他撑着面皮,很没底气地道,“此事,公主当去问询容王……”
“闭嘴!”雒妃泠泠娇斥道。
尔后她接着道,“驸马是何身份,欺驸马心善念着那点姻亲关系,就可劲往驸马身上肆意泼脏水不成?简直罪加一等!”
那青护卫指挥手握成拳,咬牙切齿地盯着雒妃,很是不甘心。
雒妃蔑笑一声,“来人,给本宫押下去,若本宫再听到尔等污蔑驸马半个字,不用等到京城,本宫立马就能斩立决!”
比朱长史稍好一点的青护卫指挥同样被带了下去,雒妃屈指点着手边的数张纸卷,上面赫然记着容州大小官署的身份详情。
她不敢用容州的人,也不能直接从封地境内提携下臣,一时之间去了长史和护卫指挥这两司,她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替。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等事放在脑后,总归将人押解回京后,母后会稳妥善后。
她挥退宫娥侍卫,冲着虚空的方向轻喊了声,“白夜……”
当即,眨眼之间,玄色轻甲的暗卫瞬间出现在她面前,露在鸦羽面具外的星目疑惑地看着她。
雒妃心绪倏地好了起来,她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上前。
白夜敛眸前行一步,在距雒妃半臂的距离站定,他右手落在剑柄上,岿然不动。
雒妃起身靠近他,温言道,“可愿去了面具,与本宫看看?”
白夜睫毛一动,然后在雒妃的注视下,他抬手缓缓揭了鸦羽面具,翎羽拂过脸沿,就露出一张俊秀如竹的面容来。
许是不常见日月,白夜的面容比之常人多了一抹苍白,剑眉星目下是挺拔的鼻梁,以及厚薄适中,十分有形的唇。
与记忆中一般熟悉,雒妃细细打量,仿佛想把面前的人与上一世的白夜重合起来。
没了面具的遮挡,倍觉不自在的白夜捏着鸦羽面具,反复摩挲翎羽,低沉地道了声,“公主……”
雒妃回神,桃花眼微有闪烁,她问,“有谁见过你这张脸?”
白夜摇头,“唯有公主。”
雒妃拿过他手上的面具,复又为他亲自戴上道,“很好,日后莫要让旁人见了。”
白夜点头,鸦羽面具下,他微微红了脸。
“卑职告退。”不待雒妃说其他,他一个闪身,人就没了踪影。
雒妃愣了愣,后哑然失笑,她懒懒地坐回罗汉榻上,盯着画栋横梁,就念起了不甚想回忆的从前,那段她与白夜隐居乡野的日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说雒妃的手段让容州上下官署胆战心惊,就是延安都觉得他再经不起折腾了。
从解家被除,到朱长史和青护卫指挥相继出事后,每日无数大小官员与王府幕僚都来找他。
没旁的,就问公主这般插手容州内政,王爷是如何打算的?
他如何晓得王爷是何成算,他也压根就找不着王爷人影,自从那晚半夜,王爷打马出城,时至今日,未有支言片语不说,便是连半封书信也没有。
他不禁都想怀疑,莫非是公主那初来乍到很是厉害的暗卫绑了王爷去?
就在延安急的嘴角燎泡之际,秦寿回府了。
事隔六七日,踏进王府的容王风尘仆仆,身上衣衫有皱,面色沉郁,一双凤眼,深邃不见底,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延安低着头,闭口不问这些时日王爷的行踪,将雒妃近日所作所为一一禀来,末了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可是需要小的召齐大小官员,好生安抚一番?”
哪知,秦寿摇头,声色不明的道,“不必。”
后又道,“既然公主罢免了两司,明日沧澜苑议事厅,邀公主一道参政,此两司政务,皆由公主定夺。”
延安头皮发麻,差点想跳离开秦寿的身边,秦寿身上的古井无波,只让他越发觉得深不可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