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是,我已脱胎换骨,洗心革面。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母亲说:“你的房间已经收拾过,有一堆杂物放在那里,你看看有什么要留下。”她有抱怨:“真是的,这几年也从来不会来。”
数年过去,一切都时过境迁。
没有人再提起姚家谦。
我上楼去,看见一堆东西堆在那里。我随手拾看,然后我看见那座我没有来得及完成的石头森林。
我蹲下身去,用手指抚摸每一块蒙尘的石头,触之冰凉。
他说:“这是玛瑙,有人以为它是从马口中吐出的珍宝。”
他说:“这是萤石,古时的夜明珠就是有它制成。”
他说:“这是辰砂,磨碎之后可做丹朱。”
他说:“这是响岩,沿着节理敲打,会发出动听的声响。”
他说:“这是玄武岩,六千七百万年前,它是一团炙热的熔岩。”
我忽然就落下泪来。
我没来没有忘记他。
但是一切都物是人非。
姚家谦从原来那所大学辞职,他早已离开本城,没有人直到他的去向。
他没有等我。
而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彼此错过。
堂姐的婚礼如期举行,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在男方亲友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她也看见我,彼此对视片刻,然后她恍然说:“原来是你。”
我也认出她来。
我同她只有一面之缘。那一年我十八岁,爱上姚家谦,她是无辜的同事,因为与姚家谦站在一起谈笑,被我无故牵连。
我笑,说:“对不起。”
她说:“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他。”言辞恨恨,颇有咬牙切齿之意。
她是我回国来第一个对我提起姚家谦的人。
我一时怔住。
半晌,我问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她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开。
仿佛黑夜中露出一缕光。自此我缠上此女,在我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她终于松动。
她将姚家谦的新地址给我。
她说:“希望我没有做错。”
他受聘于另一所大学,在遥远的北国之地。我马不停蹄的赶到那所学校,又被人告知,他带领一帮学生去了沙漠。
十月的沙漠冷风如刀,触目一片荒凉。
当地人领着我去一座盐湖。
他在那里。
像多年以前,人群中,我一眼看到他。
那个当地人喊:“老师,有个人来找你!”
他转过头来。
一刹那间往事迎着十月的朔风扑面而来,我鼻子酸楚,虽有万语千言,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越过千山万水,我终于找到他。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他。
☆、艾利克斯
自从与男友分手,妹妹成日在家蓬头跣足,指天骂地,十足恶毒怨妇一个。如果被她那帮追求者看到她这幅模样,恐怕他们会恨不得自插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