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跟我进去。”这个时候,梁铮又不在,就勉强带他进去要人。好歹还有一只手可以砍人。帮我壮壮胆子也好。我走了几步,看他还没跟上来,恼火地骂“快点,你磨蹭什么啊?”一转身看到他身后站了好多高飞的人。
“抱歉。高飞说不用进去了,在这里好好款待你就够了。”
andrew抖了抖他空空的左袖,“我现在已经在领美国公民的残障补助金了。我可要好好谢谢你。都是你帮我的……让我只剩下一只手。”我看著andrew小人得志,脸兴奋得扭曲的样子心里一阵厌恶。
“你敢碰我,我让你明天就横尸街头。”
andrew变态地大笑,“那很简单……那我就让你活不过明天。”说完摇晃著身子走上前来,伸手来摸我的脸,“好美的脸……”
“滚开”我推开他。拔腿就跑。后面黑压压的七八个人都追了上来,我摆起双臂,跑得快到耳边的风声。我靠他的,上帝在哪里?我最近都没吃过泡面,圣经也有在心理医生那边好好读了,运气还会差成这样。我刹住脚,没有再往前跑。因为前面是一堵高墙。我试著越过去,却怎么也爬不上。中文再烂的我也明白“穷途末路”就是我现在的状况。
andrew和他的人围了上来,我靠到墙上,大口喘气。
“啊……没有地方躲了呢。”
“你不怕黎耀杀了你?你知道黎耀有多狠的。”我压制住心里的恐惧,假装平静地恐吓他。
“黎耀现在也自身难保了吧。再说了,你老爸早就收山回南加州养老了,地盘也被高飞吞得差不多了。黎家还有什么让我害怕的。没有了。”
我马上转身爬墙,十指刮满石灰和水泥也爬不上去。操,andrew这个王八蛋真是狗仗人势。当初真该一起砍掉他两只手。
“我真是佩服你,从小到大,都那么拽,布鲁克林华人里面就你最牛。可是这一次你玩得太疯了,高飞的弟弟你都敢杀。呵……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转过身,看到他们手里握著的明晃晃的砍刀,我的心跳到喉咙。隋莲,你他妈接客也挑一下好不好。连高飞的弟弟这种人渣你都接,我替你报仇,结果惹祸上身。我还真是个笨小孩,到最后一颗好果子都没有。
“上。”andrew一发号施令,身后的几个阿飞就上来按住我,我挡了回去,几个勾拳,悬踢,他们都被我打倒在地。可是他们马上再起身,从背后抽出亮晃晃的西瓜刀乱砍,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我全身是血,眼睛都被血沾湿,腿上,小腹全被西瓜刀给砍开,血象喷泉一样乱冒。而andrew还没出手。前面一个人的刀被我挡了回去,可是后背马上又被划开,一双腿伸来绊住我,我躺倒在地。andrew上来一脚踢在我肚子上。用刀片贴在我脸上敲打,“现在怎么拽不起来了……以前上高中,我他妈在学校卖卖摇头丸也要看你跟梁铮的脸色。你也会有今天?”
“你的死期到了。”刀尖抵著我的气管,我喘口粗气就会擦上锋利的刀尖。andrew举起刀,要砍下来,外面突然传来纽约市巡警的无线电声。警察的声音响起“
anyone there?iseverythgallright?”andrew一行人听了马上把刀扔到地上,跑了开。
我躺在地上,浑身痛得痉挛,血象小溪一样地流出来。流成一个鲜红的湖泊包围著我。眼前的天和地都在旋转。我会死掉吗?
可是我还不想死,易然都没死我怎么可以死。我还要回s城杀了他。我张口,虚弱地叫“help……help
……”无线电的声音盖过我的叫声,几秒钟后警车开走了。我气得剧烈的咳嗽,咳出大滩大滩的血染红我的牙齿和下巴。手机。手机在那里?努力睁大眼。视线在漆黑肮脏的巷子搜寻了好久,才看到它掉在离我几米远的墙角处,我慢慢磨擦著地面,脱著被砍得累累是伤的腿艰难地爬过去。我要活下来,一定活下来。求生的欲望从未这般强烈。我不可以死,我还要去杀他。我一定不可以死。
爬了半世纪那么久,终于爬到手机旁,吃力地摁数字键911求救。
昏迷前的那一刻我笑了起来。我保住自己的命了。我活下来了,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爱你。是为了杀你。黑暗和痛苦将我淹没的时候,我只是想有你来陪我一起死。
27
好痛。这里是哪里?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麻药过后,我身上被刀砍开的伤开始钻心地痛,紧紧缠绕的白色绷带下,酒精和消毒药水浸得它们好痒,我想拿手去挠,却发现连稍微抬一下手臂的力气也没有。我这样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在清冷刺眼的日光灯下,动弹不得。身上的伤痛得我想恳求一支“安乐死”的针剂来结束我的生命。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世界。就算死,我也要找那个叫易然的男人垫背。我还要把我的大嫂找回来。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受到伤害。我要起身,我要去找jenny,我要马上回国一枪打爆易然的头。都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我挣扎著起身,站到地上,一个趔趄马上重重跌回地上,碰得我身上的绷带马上被血染红。
扑到在地上,我双手撑著地面,爬不起来,我要爬起来……
“风……风……”耳边有声音在轻柔的叫,我吃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脸被他的发尖扫得有点痒,是梁铮。“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梁铮泪满双眼地跟我道歉。“不……不关你……的事”我张开干涸的嘴唇,虚弱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