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若谌把书反扣桌面,神情恹恹,“嗯,那次敌人是有点多……不过小雪的剑术的确差了些,你作为老大,多担待着,能提升的都给我拉上来,别总盯着那些没什么大毛病的。”
说得这般明白,这木头总该体谅到自己的苦心了吧?讲道理,自个的妃子还没弄到手呢,这头要顾着北齐那匹野狼,要与凌铮“暗度陈仓”,还得操心下属的终身大事,他堂堂谌王当得也是不容易。
“属下明白!明日起属下便下令增加小雪的操练强度,务必会把她的剑意锤炼得更加纯净。”
惊蛰一板一眼地回话,清秀刚毅的面容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
若谌的心好痛。
被翻来覆去的书压出了几道折痕,若谌再次把书拿起,紧紧攥着,手
背上青筋暴跳。
杀手都没有感情,要理解他们,理解,理解……
“身为东陵剑圣后人,整个十组还有谁的剑术比你更高超?本王的意思是,你亲自教导小雪,直到她的本事足以达到你我二人出师的水平为止。师弟……”
“王爷,这里是军营,请莫要再和属下以师兄弟相称。小雪的剑术以奇诡为主,与剑圣门所传授剑术并无相通之处,勉强教授,恐怕适得其反。”
若谌真的好想把手中的兵书扔出去。
起初惊蛰刚被师傅踹出师门,后一刻就被塞到了他这里。他倒有心提拔,但一来惊蛰性子直不愿意,二来自家师弟这副样子,也实在不适合在朝为官。让他当六组头领都还是难为了,太过古板,任何条例记得清清楚楚,如有违规军法处置,下属苦不堪言,有苦说不出。哪怕对自己这个师兄,他也没有丝毫要亲近的觉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任由若谌使唤。
若谌心里苦。
白天对着万千士兵,总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如今夜里,四下无人,他就是叫声师弟,这人都给他禁了。师父那满嘴跑火车的性子究竟是如何生出师弟这样的儿子来?真是东陵一大奇观。
“行……”若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祈琛,我这里……我这是上好的金创药,祛疤用的,回头你带给小雪,务必要监督她用上。咱们六组的姑娘个个水灵得很,别落了疤将来嫁不
出去。”
“是。禀王爷,请别称呼属下的姓名,也请勿要过多偏爱谷雨和小雪,公主性命要紧,受伤落疤更是兵者常态,实在不必过多挂怀,以免伤身。”
一口老血梗在喉头,不上不下。若谌无论是在剑圣山求艺,遭杀手暗算,还是带兵打仗,都没感觉像此刻这样凄惨过。
山不就我我就山,明示暗示都行不通,那只能公事公办,上纲上线。
兵书又被扣在桌上。
“惊蛰,你就是太不近人情。其实是小雪身份特殊,本王才特意要你留心,她与南越有关,哪怕目前是咱们的人,日后终归要回家的,不能有分毫差错,你可明白?”
惊蛰俊秀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但也只是一瞬。
“是!属下明白!”
正当若谌以为他要离开了的时候,惊蛰又补了一句。
“下回有这样的正事,还请王爷明说,莫要再绕弯子,属下告退。”
兵书终于被若谌一把抓起来扔了出去。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果然不能对这人怀抱太大的期待,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若谌感觉好一阵头疼,脑海中又浮现起少女无暇的笑容,真是好想念她,但愿往后几日能过得快些,早些和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