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运气好而已,我这次就毁掉你这积攒的根基,我告诉你,你就是吃到了时代的红利,趁着这个题材是小众的时候,当起了开山祖师,现在这个题材已经烂大街了,在这样竞争的大潮流下,你根本没有再战之力,慢慢在这深渊里熬着吧。”
说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猛地抓起了陆然藏匿在身后的鸡蛋,拿着它朝着石头猛地一砸,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希望?呵,我看你这个破碎的鸡蛋还能不能如愿孵化成功。”
“你!”
陆然愤怒的瞪着他。
“我?我怎么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要怪就怪自己太蠢,你不知道所谓的朋友、伙伴都是用来利用的吗?如今的你已经无法带来任何的利用价值,大家都会弃你而去,你就慢慢在深渊给我熬吧,我告诉你,大家都喜欢纯洁无暇的羽翼,你看看你的羽翼还是纯洁无暇的模样吗?”
“你明明知道,这分明是……”
“对呀,我就是知道,但是,我就喜欢别人误解你的模样,我就是享受这种战胜敌人的快感,商场如战场,谁让你要露出破绽给我抓住?谁让你总是跟我分享日常,谁让你总是愚蠢的向我露出不设防的后背。一句完整的话容易让人信服,还是一句掐头去尾的话容易让人信服?当然是掐头去尾的话更容易让人信服。”
“你现在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连跟我一战之力都没有,你就好好在这深渊里熬着吧。”说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机,“你曾经说过,只要心中有一盏灯,光便不会熄灭。”
藏筝点着火机,用嘴那么简单的一吹,“你瞧,这火不就灭了吗?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哪怕是一群乌合之众,人家一嘴一个泡沫星子能不把你骂上天?你就是太自大,太自以为是,你真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你真以为有纯友谊?你真以为别人跟你技艺切磋?步步靠近,步步算计,这可是一门生意!”
在一瞬,陆然身上的锁链再一次的具象化,一条条锁链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身上,宛如一条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大蛇。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诶哟,我家爱豆塌房了塌房了。”
“你瞧瞧他后面写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都是一坨屎,我看呀,他之前就是运气使然,如今就是江郎才尽了!”
“我早说了,他写得就是一坨垃圾,他这个人也是垃圾,垃圾配垃圾,绝配呀。”
这一次林夕终于不再进陆然的视角,明明他剪开了陆然身上的锁,但是,缠在他的锁链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解除。
陆然目光呆滞的看着那破损的蛋壳,“破碎的蛋孵化不出希望。”
林夕大步走上前,用手摇晃着他的双臂,“起来,我已经剪掉了你身上的枷锁。”
“破碎的蛋孵化不出希望。”
林夕:“……”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陆然双手捧着那破碎的蛋壳,眼底带着茫然的空洞,“破碎的蛋孵化不出希望。”
林夕:“……”
草!
哪怕陆然已经走过了数百个日日夜夜,但是他心里的时间却永远停在那一天,他永远在为自己失去的希望哀悼。
“打翻了牛奶,哭也没用,因为宇宙间的一切力量都在处心积虑要把牛奶打翻。你明白吗?”
见陆然不为所动,在那一刻,林夕整个人都毛了起来,他一把揪住陆然的衣领,“你能不能振作一点?你能不能不要像废物一样的坐在地上,你能不能不要让过去钳制住你的咽喉,你能不能挣脱开你身上的锁链!我已经替你打开锁了,只要你甩下锁链就可以走出来了。”
陆然猛地的甩开了他的手,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我不能出去,我的羽翼不再洁白,我无法再飞上那高高的九重天。”
林夕都给陆然气笑了,他当即质疑道:“人不是单一的或好或坏,每个人都是高尚与平凡,善良与邪恶的混合物。你拿光去照照他们的一生,他们的人生是一片雪白吗?他们只是被条条框框规训的像个人样而已,那一张张破旧的皮囊真的经得起细看吗?”
“我告诉你,最靠近天堂的路来自地狱,你已经站在地狱里了,你在惧怕什么,已经没有什么比你现在更烂了,你已经腐烂到极致了,这意味着你每往前的一步都是往前走,你每往前的一步都是进步!”
陆然茫然的抬起头,“我……”
见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林夕气得牙根痒痒,“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呀,放手去做呀,她说你不行,你就真的不行了吗?你就真的一蹶不振了吗?你是要成为别人眼中的你,还是成为属于自己的你?才能是储藏在你身体里的技能,它绝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消失,这一切的问题出在你的身上,你到底是拔出你的剑去跟别人去战斗,还是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别人来取你的首级?”
“大胆去做,不要怕,没有人在乎,就算有人在乎,人又算什么东西?放弃向他人证明自己,放弃向自己证明,专注忘我地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心无旁骛地去解决问题。这是你当下要做的事情。”
陆然那双惶恐的眼睛对上那双清澈的黑眸,他的舌头仿佛打结了一般,“我、我、我”的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咔。”
那躺在他手心的鸡蛋无预兆的震动了起来,那破碎的蛋壳仿佛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光洁的蛋身看不出一点破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