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注视着他,质问道:“所以,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满足自己?如果你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话,恐怕你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副本。”
一听这话,纪桑心肝一颤,脑子在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我、我、我……”
林夕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蟹肉,刨根问底道:“嗯?你选择哪一条路?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纪桑猛地的给自己来了一巴掌,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把自己打醒一般,“我当然是跟你们一块离开了,我这不是中了他们的迷魂药了吗?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着了道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的风气坏了。”谢傅耐心的给林夕剥着小龙虾,从容的补充道。
这是一个功利主义的世界,如果说这件事无法给我带来盈利,那就应该毫不犹豫的舍弃,宛如墙头草一般的,哪个热门,我就去做哪个,他们根本不考虑提升自身的核心竞争力,走得都是偏门的捷径。
这里有金山银山,那我们就应该大力开发,不用考虑挖空这座山以后给带来的自然的灾害,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当人家老板是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吃泥石流的呀?掏空这座山,资本就要及时撤出,咱们得去开发下一座山,至于这矿工下岗、泥石流频发、洪灾遍布跟我们资本有什么关系呢?死又不是死我们!
谢傅适时的指出问题,“这个世界的抄袭之风盛行,无非就是这些抄袭者脑海里没有素材,所谓创作是要讲究灵感,是要观察生活的,体会生活的,你没有实地的见过梵高的《星空》,你并不知道真正的《星空》长什么样,你看到的仅是照片里的《星空》,你看得是始终不是真正的《星空》,因为拍照是讲究角度的,每一种角度它拍摄的方向不同,带来的光影效果不同,那照片里面的《星空》仅是它其中的一种表达方式。”
“所谓的高产如母猪,他们真的对故事进行深入的思考了吗?如何高效的做到高产如母猪,又不被别人看出质量往下走?抄就是最简便的事情,只要将故事进行简单的排列组合,把弧光的点挑出来,用相似的词语进行排列组合,说白了,急于求成的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跟你练招式,练招式是最乏味最疲惫的事情,好的故事靠得是素材与精细的打磨。”
“如果第一个抄袭的人得到了百般名誉,得到了万贯家产,这是极坏的社会示范,只要有人开了那个头,她就不会是最后一个。一个个想要数据好看就要刷销量、刷好评,却不肯扎扎实实的提升产品质量,通过坑蒙拐骗的手段达到目的。人人都是演员,人人都擅长表演,在镜头面前,谁都是影帝。”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林夕轻声嗤笑着,“你说得真好听,这些抄袭者早就脱离了群众,他们的生活空虚,缺乏生活实际,你认为挑出那些抄袭缝合的内容,他们本质又有多少的底子?滑稽的造出不伦不类的词汇,就像空中楼阁,看似美丽动人,实际上轻轻一碰就是塌了。”
纪桑挠着头,不解道:“你们怎么把话锋转到那个方面了?”
谢傅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大拇指猛地一弹,硬币跃到空中反转着,“你听过剥卦吗?”
“剥卦?”
“此卦为异卦交迭,上卦为艮,下卦为坤,高山立在地上,受风雨剥蚀,此为剥象。”
说着,他用手指蘸了一点冰啤酒身上的水汽,在桌上简单的绘画着,一横在最顶上,五个断开两截的蜈蚣在一的下面。
纪桑:“?????”
不是,谢哥,你说事直说啊!
你画符做什么呀?
纪桑趴在桌上,眼巴巴的看着那“鬼画符”,苦恼道:“谢哥,你画得是什么呀?”
谢傅点着桌面的卦象,解释道:“五阴在下,一阳在上,阴盛阳衰,这象又名五阴迫一阳,小人成风之象,亦是盛世转衰之象。”
纪桑根本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不是,这跟咱们这个副本有什么关系啊?”
见他不开窍,林夕点拨了一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以为逃得掉的?我少点良心,我可以用福寿螺充作田螺烤给你吃,他少一点良心,他可以拿三聚氰胺充作蛋白质通过检测,后天她再少一点良心,她可以把刚杀的猪放光血,把水管扎入猪的心脏处,让水流遍猪的全身,往冰库里一冻,这猪的体重又能够翻一翻。”
纪桑:“……”
“草,这不是人人被害,人人害人吗?”
林夕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谢傅勾了勾唇角,戏谑道:“要不然五浊恶世是怎么来的?众生共业,恶堕。”
纪桑:“……”
谢哥,你到底是能够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么暴击的话?
林夕单手支着下巴,“你这会倒是挺有巫的模样。”
谢傅笑了笑,没有说话。
何为巫?通达天地之人。
这个世界的浊气早就超过了阀值,随着这浊气的快速蔓延,这个副本还有往上升级的可能。
“加快速度吧,在事态没有变得更严峻之前。”
林夕按照原计划把刘孟洋约了出来,刘孟洋双手插兜,“那咱们就长话短说,为了保证彼此的信息都是正确的,咱们可以先立下契约,并且把自己所在部门的关键信息交代出来。”
“可以,只不过,我的信息有一个前置条件,你必须戴上眼罩才能够看到它的存在。”
刘孟洋当即被林夕气笑了,他的眼底尽是嘲弄之色,“怎么?你当我三岁小孩吗?还要戴上眼罩?这个本是现实副本,你在故弄什么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