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席悠磕磕绊绊地说着,视线落在那显眼的伤疤上又移开视线。
“你不用在意。”苏沫还是倒了两杯温水,她递给席悠坐在对面,“这不是你的错。”
席悠抿抿嘴,她下意识咬住下唇,总觉得对方是为了开导她才这么说的。
“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么呢?”
席悠微睁双目,“苏老师,你不用安慰我的!”
苏沫只是摇摇头,她抚上自己那带着伤疤的手臂,“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只是太过温柔了,只有温柔的人才会对那些耿耿于怀,才会永远放不下。”
“不是这样的苏老师,我撒谎了,你明明让我报警我却因为父母的话语包庇了那个混蛋……”
“所以说你没有对不起谁。”苏沫垂下眼,见眼眶微红的人她格外心疼,“是我们大人之间的问题,却牵扯到了孩子们,真要是非分明的话,我和诺心也有错。”
“不……”
“你听我说,我本质上就没有多么高尚。”苏沫微叹一声,“和有夫之妇勾结,在外来看来我就是小三,而一直不选择离婚甚至都没发现宁宁被虐i待的诺心,她太懦弱了……而我却……”
苏沫有些恍惚,她再一次想起了她们约定逃跑的夜晚。
那是她们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她幻想着与心爱的人的未来,在市区安置好房子,想着未来过着二人生活。
可她却忘了她喜欢的人是一名母亲。
想在想来她当时太忘乎所以,让对方抛下孩子和她一起离开,见对方反应也傻乎乎地信了。
若对方真的如此爱她的话,是不可能拖那么多年才选择离婚。
“她根本不喜欢我。”苏沫说出这句话时内心毫无波澜,“优绒,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如此。我希望诺心抛下两个女儿,而诺心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只是想在那窒息的环境里寻求片刻宁静。”
席悠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她这次对上了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在那脸上凹凸不平的伤疤上,那双眼依旧如初,温柔又平静。
“如果我当初没有盲目地想和诺心在一起,没有一直催促她在孩子和我之间做出选择,如果我当初清醒一些,你也不会被卷入这些悲剧……”
“可是一切都是那个人的错——”
“你看。”苏沫弯起嘴角,她微微倾身握住席悠冰凉的手,“你也知道真正错的人是谁,所以又为何与自己过不去呢?”
“我……”席悠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是啊,为什么她总是与自己过不去呢?
安若原谅她,苏老师原谅她,安宁也对她心怀愧疚,她为什么却一直沉浸在过去里呢?
“你总是喜欢惩罚自己,以前训练的时候也是这样,其他人无法忍受的疼痛你总是习惯咽下。”
苏沫想起初次碰见席优绒的时候,那名执拗的女孩被父母惩罚绑着沙袋,当时她为女孩卸下了沙袋,可第二天女孩依然绑着沙袋来上课,她说不绑的话会被父母骂。
苏沫和席优绒的父母沟通一番,才让他们不插手席优绒的训练。
想到席优绒第一次拿到金奖时,席优绒总是躲在父母背后。父母却没有一声夸奖,只对她这名老师阿谀奉承,说一切都是老师的功劳,还送了一堆她不爱喝的茶叶,她常常为此觉得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