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
麦黎有些意外,安若比想象中的平静,反而平静得有些可怕,她讪讪道:“你该不会……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吧?”
安若笑了一声,意识到这些年麦黎是这么看她的,她有些感慨,某种意义上她们三个关系会变得这么紧张也有她的原因。
“是啊,我亲了优绒一口。”她刻意笑得阴森。
“什么!!!”麦黎直接喊破了音。
“放心,亲的是脸。”安若白了一眼,“现在想想真无语,我周围怎么全是女同性恋。”
“这什么意思?”
“优绒和那个江大明星互相喜欢呢,我找她问了当年的事,我妈和苏老师当初在谈恋爱。”
“……啊?”
安若回想这件事也觉得离谱,她其实难以消化这个事实,只不过看着为了她们好的席悠,她生不起气了。
她比谁都了解席悠的性格,对方在说那些过往时一直刻意把过错放在自己身上,可这件事本质上都是那个男人的错,连苏老师都没有埋怨席悠,她就更加没有资格了。
至于她的母亲和苏老师,去恨一直饱受折磨的母亲没有意义,她也没有资格给被伤害的苏老师定罪。
这场悲剧中,真正可怜无辜的受害者就是安宁,只有她有资格去恨,也只有她有资格去原谅。
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什么不缺了,也可能是她靠着人脉跨越了阶级,也可能是她把那个男人送进去后就畅快了许多,也可能是找到母亲踪迹……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安宁的病情。
看着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麦黎,她长叹一口气。
麦黎当时也在咖啡厅,但得知的真相少之又少,也不清楚她妈妈和安宁的遭遇,只知道席优绒为了钱包庇那个混蛋人渣。只知道隔天莫名其妙就听说席优绒被安宁袭击,结果去看望席优绒时又被对方冷嘲热讽。
后面得知麦黎见到席悠还向对方告白后,安若才意识到她和席优绒之间的事也影响了麦黎,这个一根筋的人可能受到的打击更大,不过这也有她当初“结婚”的原因。
安若记得当时定下那个协议后,没几个月就“结婚”了,没有领证只是办了婚宴,公司的股份也分好了。
只不过她把请柬给麦黎看的时候,还和对方说可以提供很多资源时,麦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还小心翼翼地问席优绒的伤是不是她怂恿安宁弄的。
那一刻安若十分疲惫,她发现自己为了目的已经不知不觉和朋友渐行渐远。
可她不想告知麦黎真相,因为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也是席悠参加综艺没多久后,麦黎才愿意见见她,再加上那时候麦黎缠着她,她也松口告知了自己知道的全部。
“那这也不全是优绒的错啊!你明知道她是喜欢把错往自己身上揽的性格,而且万恶之源不就是你那个混账父亲吗?优绒当时那个情况也才十几岁,她能做什么啊!”
安若听着麦黎为席优绒说情时,她觉得有些可笑,连麦黎都认为她是在迁怒席优绒。
她当时是恨席优绒,她恨的不是那些是非黑白,她只是恨席优绒当时“抛下”她一个人承受那些事,她觉得席优绒根本不看重她。
可她对席优绒也有一些害怕和不甘,她努力隐瞒自己的家庭情况,结果席优绒早就知道她们家的遭遇,她不敢去想这些年席优绒是用什么眼神看待她的。
于是对席优绒的态度就变得格外极端,让对方进入乐队是不希望对方完全泯于大众,可谁知道席优绒会改了名字还弄了纹身。
乐队不温不火一方面是实力问题,一方面她确实在打压。乐队不论火与不火席悠都会痛苦,火的话席悠会担心过往被揭开,不火的话席悠知道是她干的,便会对乐队成员愧疚。
后者往往更能折磨席悠,所以她便这么做了。她还特地把席悠填词的歌搬出来让人黑了一遍,她不爽那上面的歌词。得知席悠退出乐队不混圈后,她刻意搬出席优绒这个身份,只是为了膈应席悠。
当时不知道真相的她只是在慢慢折磨席悠泄愤而已,她希望席悠过得好却又希望对方不要过得太好,因为她自己过得不好。就是很幼稚的迁怒和恨,报复完那个男人后,心中的郁结无法消解,就去恨席悠。
她怎么可能又会想到这些正合席悠的意思,那人扭曲的“自我牺牲”和“自我惩罚”是安若最看不起的。
现在回想那些事,她清楚自己也有问题。如果当初在父母离婚后和她们说了那些真相,说不定也不会让三人关系完全破裂。事情的结果可能不会改变,但这其中的友谊本该有许多次挽回的地步。偏偏她和席优绒扭捏的性格无法做到,只有麦黎一个人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安若不紧不慢地向麦黎告知了那些真相,这一次她没有任何隐瞒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也告知自己没有结婚以及那名义上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事实。
麦黎那边沉默许久,安若大概能够想到对方又在心疼席优绒了。
某种意义上席优绒就是被莫名牵扯进来的倒霉蛋,若当时席优绒没有发现苏老师和她母亲的关系,那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若若……”
听着麦黎久违地喊着她的昵称,安若有些出神。
“若若,对不起。”
安若微睁双目。
“对不起,我明明身为你们最好的朋友,根本都没有发现你们的异样,我都不知道你和优绒经历了这些……如果我当时有发现你们的不对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