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猜错,红杏,包括之前的红秀都看到了生前的某些场景,只是红秀的自制力更强,又被她打断,所以只表现出了轻微的异常。
厉鬼因为怨气而强大,可也被怨气所困,在漫长的时间里永远逃不出曾经困住他们的梦魇。
温暖怀抱依旧驱散不了身躯的冰冷,红杏眼中落下了一滴血泪。
“我好脏……”
破碎的喃喃被脚步和诵咏声掩盖,但禾音听见了,她扶着红杏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说:“脏的是尸体都凉透了的那几个,而你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她把红杏从床上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没必要委屈自己,如果有人让你回想到了曾经的痛苦,不管那个人是玩家、野生鬼怪,甚至冥途员工,想办法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让他在你眼前消失,这才是厉鬼的权利。”
“呵”
红秀冷嗤了声,却不是对她的,“说得轻巧,如果造成这一切的是公司呢?”
禾音重复:“公司?”
没有任何的答复。
红秀脸转了回去,不说话了。红杏从床上爬了起来,按照流程跟在玩家身后,整个人已经看不出刚才的慌乱,反而有种熟练的沧桑。
这种场景,她似乎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禾音眉间微皱,当即看向乌兹,每每与公司有关的话题,它总能说出点什么来。
乌鸦歪着头,满脸疑惑:“嘎?”
为啥突然看鸦?
“……”
无孔不入的寒气如有实质,侵蚀肌肤,计一舟加快脚步退出地下室,温度终于回升了些。
牧柏余光瞥了眼地板,又多了一条人影。鬼,有两只。
他给前面的计一舟打了个信号。
两只鬼,两种死法,对上了,没有遗漏,可以放心送鬼。
“嘎吱——”
旅馆大门缓缓开启,灰雾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出具体位置。
吟诵结束,计一舟停在门槛处,蹲下身将蜡烛放至屋外,身后二人上前几步,把手上的香插进外面的泥地里。
浓郁的黑暗中出现了明亮不一的三点光。
牧柏从布兜中拿出黄表纸、大米饭、布匹,一一交给计一舟。
“可怜的……”计一舟想起了地下室一大一小的红裙,迟疑了一瞬后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母女俩,今天给你们送银钱和路费。”
他就着烛火点燃黄表纸,松手,被火焰吞噬的纸张缓缓下坠,等所有黄纸化为灰烬后他从碗中抓了把大米撒出屋外,“给你们好吃的。”
蒸熟的米饭粘手,一坨一坨的飞向黑暗,很快就被夜色吞噬,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