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星言往旁边移了几步,微微侧头,视线绕开中间的几个人落到另一边的最边上。
傅涔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衫,胸前扣子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和周星言的落魄不同,他身上还算干净,但裤脚还是湿到了小腿。
傅涔手上还拿着那把周星言曾经见过两次的黑伞,此刻他的伞已经收起,垂直立在身侧。他抬脚拍了拍湿掉的裤子,不满地抱怨道:“都说了让你们出门带伞,都不听,现在怎么办?指望着我把你们一个个的都送回去?”
有人赞同:“这个主意好,傅涔麻烦你多跑几趟。”
傅涔捶了他一下:“滚蛋!”
几人开始嘻嘻哈哈的打闹,其中男生被他们推进雨里又立马站了上来。
周星言站在角落默默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可能是夜晚没戴眼镜的缘故,又可能是中间隔了几个高大的身影,傅涔一直没有发现角落里得周星言。
又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雨势不见停,有人忍不住了:“要不我们直接冲吧,看谁跑得快!”
另一个声音响起:“从校门到宿舍还有几千米的路了,真要冲明天早八我们全部得请病假。”
“可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啊!”
傅涔抖了抖伞上的水:“不用停,但凡它小一些,我这伞都还能发挥一点作用。”
于是众人开始祈祷着雨小雨停。
周星言祈祷的心声混迹其中,和一开始的想法不同,这一次,她恶劣性的希望这雨大一点,再大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停。
*
一场秋雨过后,北城彻底入了冬。
街上全是羽绒服和厚棉衣,即使如此,也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十二月中上旬,乔娜的案子开庭了。
开庭那天周星言正好休息,一同跟着傅涔去了法院,打算在观众席旁听。
开庭的时间定在九点,一行人八点就到了,许嘉清到的更早,提前就在那边等着,傅涔一到,他突然神色怪异的凑了上来:“我靠,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傅涔疑惑:“谁?”
许嘉清:“徐正。”
傅涔面色一沉,周星言意识到不对劲儿,问道:“徐正是谁?”
许嘉清愤愤道:“一个黑心律师,傅涔在海市混不下去,就是拜他所赐。”
傅涔尴尬的垂下眸:“也没有混不下去,夸大其词了啊!”
周星言想到傅涔说过的那场被当事人指认做伪证的官司,现在看来对方的律师就是这个徐正,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侧头问傅涔:“你之前都不知道对方的律师是徐正嘛?”
“还真不知道。”傅涔解释:“诉前对方律师和我有过线上的联系,但是是个姓李的年轻律师,谁知这半路跳出个徐正来。”
许嘉清:“看来这姓莫的是下了血本啊,这么一个官司把徐正都找来了。”
乔娜抱着手臂听着他们的对话,冷声道:“听你们意思,这个徐正很厉害,这场官司会输?”
傅涔摇头:“输倒不会,我们的证据很完善,只是这个徐律惯用的手段就是泼脏水,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出些什么东西来混淆视听影响法官判断。”
乔娜:“他能找什么东西?”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傅涔沉声道:“不过依我对他的了解,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有可能找出一些你曾经不小心乱说的什么话,然后放大,反咬你一口,污蔑你有介入别人婚姻的打算,总而言之就是混淆视听。”
说话间,一行人缓缓走了过来。
为首的人穿着律师袍,戴着金丝眼镜,反光的镜片下犀利的眼神透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精明。这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不太好,周星言看着就不舒服,不喜欢他。
徐正带着人走到傅涔面前,主动打起来招呼:“傅律,许律好久不见。”
许嘉清不搭理他,倒是傅涔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确实好久没见了。”
徐正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儿:“我还以为傅律停执之后会转行呢,没想到来北城自己开律所了。”
他故意找茬儿:“这新开的律师案源不好找吧!”
傅涔勾了勾唇角:“一开始案源是不多,比不上徐律的律所,有人脉有关系,但慢慢来,总会好的。”
徐正轻笑一声:“傅律这么大的人呢,还是这么天真,总喜欢这些安慰人的话。”
他嘲讽道:“听说你最近一直忙着给一些农民工打官司呢,怎么现在什么案子都接啊,农民工能出得了多少律师费,怕是连油费都不够吧,傅涔啊!咱们毕竟相识一场,真缺案源就给哥说,哥给你介绍几个。”
徐正不可一世的高傲样子让周星言看到就烦,工作这几年,再加上受乔娜的影响,她已经从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性格变成了不爽就直接开怼的性格,与其憋屈自己不如一吐为快。
那边傅涔还没来得及说话,这边周星言就已经开口了:“农民工怎么呢?打官司还要分个三六九等吗?农民工就不能请律师吗?不是所有律师都是黑心的,为了钱什么正义都不顾。”
徐正:“。。。。。。”
许嘉清在旁边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但为了形象,还是硬生生憋着不出声儿。
徐正面露尴尬,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不在这儿和里面浪费口舌,咱们庭上见真章。”
傅涔微微一笑:“很高兴能再和徐律再次在法庭上辩论。”
“别高兴的太早。”徐正不怀好意地笑笑:“小心这次又被停执了,以前是三个月,现在怕是要半年了吧!万一不小心执照被吊销了,那可就真的翻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