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本来就有些紧张,听杨铭这么说,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接过他递来的文件,低着头字斟句酌地看起来。
遇到有疑问的地方就指出来,杨铭再耐心给她解答。
两个人讨论地热烈,谁都没理会坐在旁边的程稷南。
齐郁从一进来,似乎就在有意躲避程稷南的目光,就连坐在沙发椅上,也是微微侧过身去,只留给他一道侧影。
程稷南放下咖啡杯,起身默默走到前台,再回来的时候,将手里端着的杯子放到她面前。
齐郁的视线从文件移到杯子上,低着头说了声“谢谢”,拿起来喝了一口,蓦地,抬眼看向他。
程稷南迎上她的目光,淡淡地开口:“热牛奶,养胃。”
齐郁怔了下,旋即又低下头,热牛奶的温度从杯子传到她的手心,又好像沿着脉络一直流进心里。
又是一声“谢谢”,比刚才的声音还要低,像只温顺的猫似的。
杨铭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胳膊肘碰了碰程稷南,用眼神示意他坐别处去。
程稷南纹丝不动,警告般地瞥了他一眼。
杨铭凑过头去小声说:“你坐在这儿盯着,她紧张。”
程稷南看向齐郁,见她低着头看文件,可是她手里那份文件看了半天,却一页都没翻过。
他起身走到斜对面的位置坐下。
齐郁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转过头问杨铭:“杨律师,他怎么了?”
杨铭揶揄了句:“咱们说的太深奥,他听不懂,自卑了。”
这话一听就是逗趣的,齐郁笑了笑,也没当真。
杨铭远远地望了程稷南一眼,又看向对面神情专注的齐郁,他转着手里的签字笔,眼睛一转,突然身子往前倾了倾,指着齐郁刚刚看到的一段。
“齐小姐,我有个疑问,需要你帮我解惑。”
他压低了声音,神情也也变得尤为严肃。
齐郁心里咯噔了下,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重点。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却想不通那段话有什么问题?
“我有点好奇,你和谭冰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妹而已,实际并没有血缘关系,听说,你们俩也不是一起长大的,但是目前看来,你们的感情倒是不错?”
杨铭的问题看似和案子没什么关联,但齐郁对他有种由衷的信任感,也没多想,点了点头。
“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二十岁那年,去国外治病,秦叔托那时候同在国外的谭冰照顾我,那四年,可以说我和他是相依为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把彼此视为兄妹,或者说,更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有一点她没说的是,她心里一直对谭冰有愧意,当年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插足到秦德明和谭云舒之间,也许,他们夫妻根本不会离婚,谭云舒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客死异乡。
谭冰心里或许是恨秦德明的,更恨许静,却从没把这种恨转嫁到齐郁身上。
相反,还对她像妹妹一样照顾。
齐郁把这归结于他和秦德明一样,父子两个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所以,才换来她为了秦氏,为了谭冰而义无反顾。
杨铭点头,对她说的话表示理解:“所以,你为了救他,并不在意是否会得罪周家。”
齐郁却诚实地笑道:“我怕啊,谁说我不怕?但难道仅仅因为害怕,该做的事就不去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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