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域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奇怪的脉象。
黑眼镜事无巨细地将这几天齐笙喝的药全都罗列出来,包括几点几分喝了几口都详细地托盘而出。
“不应该啊,按理说这些药就是补气益血,没这么大的效果”骆域不死心又去探齐笙的脉搏。
不曾想,下一刻床上的人反手扣住骆域的右手,咔哒一声,骆域的手腕让他给卸了。
一切都生的太快了,快到黑眼镜来不及做出反应。
谁也没想到,一动不动犹如木头人般躺在床上的齐笙会突然难。
洛域忍着没惨叫,还是憋不住闷哼一声,齐笙的手还扣在他的手腕上,骆域低头,那人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焦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骆域没猜错,齐笙现在所有的行为都是身体的肌肉记忆。
刚才他想探对方命门,齐笙本能地保护自己,卸了对方的腕骨。
“齐笙撒手!”骆域痛呼出声。
握着自己腕骨的手却纹丝未动,骆域不敢再触碰齐笙,生怕他一个使劲,捏碎了自己的腕骨。
“阿笙,阿笙,松手。”黑眼镜柔声握上齐笙的手,轻哄道:“松手,听话。”
“阿笙乖,松手”
“松手”
骆域能感受到他腕间的力道在逐渐放松,黑眼镜握着齐笙的手,带着他离开的骆域的手腕。
“嘶!”
骆域遛到边上,把自己脱臼的关节接了回去,看着被黑眼镜轻柔搂进怀里的人,眉心蹙起。
他的目光大肆的,毫不掩饰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
黑眼镜安抚好齐笙的情绪,一边轻哄着拍着他的背,转过头看向骆域。
“你没事吧?”
“没事。”骆域摇摇头。
“他也没事,不但没事,就连他身上的沉珂旧疾都好了不少。”
黑眼镜高悬的心还是没敢放下,齐笙现在的情况和张麒麟的离魂症很像,如果是真的
他不敢想,若是真的,他的阿笙会不会把他给忘了
仅仅是猜测这种可能,他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悸痛。
黑眼镜放了个枕头,垫在齐笙的耳鼻喉,好让他靠的更舒服些。
“你端来的那碗药,是什么?”
面对黑眼镜的质问,张麒麟没理会,他的目光在齐笙的面部停留了一会,好半晌,才淡淡开口说:“固本培元。”
其中几味药材极为难得,好在他足够幸运,在翠峰的后山找到了。
他没解释太多,推门走了出去。
骆域坐在床边,还想看看齐笙的情况,但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在贸然上手。
“把他平放在床上,然后把他衣服解开,脱掉。”
骆域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翻出针灸包,取出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待黑眼镜将齐笙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个干净后。
骆域诧异了一瞬,不管黑眼镜对他做什么,齐笙都没有做出任何排斥的举动。
这两人不是一般的关系。
“裤子要脱吗?”黑眼镜托着他的脖子,撤掉枕头,让他平躺在竹床上。
骆域摇摇头,正欲扎针,又踌躇不敢上前。
“我会压着他的手,你尽管扎。”
看出他的顾虑,黑眼镜主动上手,两只宽大的手掌紧紧握着齐笙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
等取完针,骆域的脸上满是大汗,他随手抹了把汗,将针灸包放回药箱里。
“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骆域抱着药箱,静静地立在床边,这话不知道是冲黑眼镜说,还是在告诉自己。
在他过往的三十年里,齐笙强悍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以至于现在他一脸病容地躺在床上,让他觉得似乎自己在做梦。
潜意识中却始终觉得齐笙不会出事。
他久居深山,与外界的联系少之又少,山中消息闭塞,以至于他全然不知齐笙在外界早已“死亡”。
即便是知道,他也不会相信。
“我知道。”黑眼镜低声回应。
他的阿笙自然不会有事。
齐笙醒过来时已经是大半夜了,搭在他腰间的手臂有些沉,齐笙没忍住推开了那条手臂。
“你醒了。”黑眼镜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