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又道,“岑文与幼薇,你们别再入宫,省得被皇帝扣下。”
幼薇哭道,“可是阿娘……”
萧玦站起了身,负手而立,一时睥睨傲然尽显,“我们先发制人,釜底抽薪。”
正文结局(上)
釜底抽薪,很是好理解,皇帝便是那根薪。只要除掉皇帝,掌控全局,坤宁宫的形势即可缓解。
殿中所有人都知道,靖王府与皇帝迟早有一战,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一个个皆望着萧玦。
萧玦环视几人,肃容道,“皇帝谁也不信,但如果非要在天下人中找一个令他相信的,非我莫属。”毕竟他一直都是那样“忠心耿耿”,为给皇帝铲除威胁,可放弃一切。
是这么回事。就像西北之行,皇帝从未怀疑,萧玦会与宁王合谋,反过来推翻他。皇帝防备萧玦、谋害萧玦,却又相信萧玦。虽这相信只是“目前”,但已经够用了。
沈姝跟着站起,问道,“你是想亲自动手?”
没人比他更合适。萧玦点头,专注看着沈姝,“挑个合适的时间,我入宫。刚好最近发生疫病,我也该去看看。”
沈姝自然不放心他独自去做危险的事,连忙道,“我与你一起去。”
萧玦很快同意,“也好。”毕竟人在眼前才更放心,以免到时候有人为抓沈姝攻击靖王府。
他正要安排接下来的计划,却听到门外瑶琴扬声道,“王爷,王妃,尚书府位姑娘求见。”
连老天都在帮他。萧玦笑了起来,吩咐沈姝,“我给你写张纸条,你也让她带给魏铭。”
方才和钱炳谈论兵法的纸笔还在,岑文拿到萧玦面前,便见萧玦略一思索,而后行云流水地挥毫。
沈姝走到他身边,只见铁画银钩十五个小字:已痊愈,萧综在时,烟花为号,共诛暴君。
因隔绝十日,原准备上元节燃放的烟花都留着,这倒不缺。只是这一步棋,走得当真是险而快。沈姝担忧道,“他们会配合么?”毕竟他们虽和魏蓁恩情深厚,和魏铭,尤其是魏修,却并无多少情意。
萧玦将纸张递给沈姝,示意她将写字的部分撕下,笃定笑道,“他们会,毕竟我们于他们有救命之恩。”
这是最浅显、最单纯美好的层面。但做官到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不能用单纯的“报恩”来定义魏家。
往深处说,皇帝猜忌魏家,故意推魏铭背锅,魏家有所怨言,也担心皇帝继续削弱,难免心有摇摆。而最重要的一点,皇帝猜忌之心太过,没有容人之量,魏家“出卖”了皇帝,同谢绍宁的情况一样,留下好大一个隐患,既无法消除,加入萧玦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众人皆以为他和萧综有仇怨,他故意透露萧综是他的人,魏家人惊讶之余,会忍不住怀疑他手下还有更多的势力,这是增加筹码的一种方式。
年近二十,沈姝不傻,觉得为了报恩就参与“谋反”有些说不过去。想了想,她小心撕下方方正正的纸条,抽空看萧玦一眼,“其实是因那张泄密的纸条罢?”
“聪明。”萧玦本不想沈姝面对太多现实,所以没有明说,这会儿见沈姝聪慧,又忍不住笑。
接过沈姝手中纸条迭好,萧玦又塞入沈姝手心,笑道,“去罢。”
冬末春初,夜晚仍是十分寒冷,沈姝令人将魏蓁请到静思阁的暖房内,自己也坐了府内马车回转。
两人几乎同时抵达静思阁。魏蓁瞧见沈姝,松出一口气,秀美纯真的脸上溢出笑容,快步走上前,端庄行了一礼,“殿下,您总算平安了。”
明白她指的是从疫病的危险中逃脱,沈姝宠爱地一笑,“抱歉让你担心。”
魏蓁摇头,拉着沈姝的衣袖随她进入室内,真诚道,“只要王妃平安,什么都好。”
两人在暖阁中相对而坐,侍女们端上茶水和魏蓁爱吃的点心。沈姝将点心往魏蓁跟前推了推,关切道,“怎么如此晚过来,路上冷么?”
魏蓁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模样娇憨,“听钱府人说王府解除隔绝,我担心殿下,未曾多想便过来了,车上有火盆,我不冷的。”
说着说着她不好意思起来,脸颊漫上红晕,“是有些晚了,没打扰到王爷和王妃罢?”
沈姝失笑,觉得她可爱,“没有。以后你来王府,就如来姐姐家一样,不必如此拘泥。”
“姐姐”这个词让魏蓁脸更红,细声细气道,“王妃抬举我了。”
二人柔声细语了几句,沈姝问道,“那次你递来的纸条,自己可看过么?”
魏蓁老老实实摇头,“长兄让我别看,送到王妃手上即可。”
原来如此。魏蓁这样纯真的人,知道皇帝的秘密,是负担,也是风险。沈姝笑道,“魏大人是想保护你。你们兄妹亲情让人羡慕。”
魏蓁羞涩地应和道,“兄长是对我很好,还有阿嫂、三姐、四哥……”好似觉得自己有些离题,她闭上了嘴巴,抱歉地看一眼沈姝,又小声道,“其实,臣女有些好奇……纸条上写了什么?”
“说‘我’便好。”沈姝温柔嘱咐,而后叹了口气,面露忧郁,“你兄长不让你看,是想保护你,同样,我也不想置你于险境。只能说,那是关乎我性命的东西,还要多谢你们相救。”
魏蓁闻言,跟着忧郁起来,“如此严重么?”又十分气愤,“王妃这般好的人,怎么还有人谋害您?!”
一个萧珠儿便算了,难道世上还有这么多“萧珠儿”?!
沈姝叹道,“不好说。”
将那张迭得整齐的纸条从绣袋中拿出,沈姝将之递到魏蓁跟前,郑重道,“如今我为了活命,拜托你将这张纸条带给魏大人,你能帮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