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狠狠心,直接将药塞进了他的嘴里,又喝了一口水,全渡给他,看着他有吞咽的动作,知道他把药吞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去拧干毛巾替他物理降温。
替他擦拭了手臂和脸,我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服。
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灯光之下看清他身上的伤。
新旧伤痕叠加着。
我下意识得伸出手,去触碰其中那一道在胸口上的,靠近心脏的伤痕。
一个不规则的近圆形的疤,摸上去有些不平整。
那一次,我将子弹打进他的心口,就是伤在这里么?
不知不觉间,我的眼眶酸涩,竟又一次充盈了泪水,我正想要抬手擦干泪水,却在即将收回手的那一刻,被人握住了手腕。
低头,便对上封奕森的眼神。
清凌凌的,毫无初醒的迷蒙,带着冷意。
那一刹那,他眼底爆发出来的杀意,令我浑身一抖。
他看清了是我,这才放开了手。
“对不起。”
他开口,声音沙哑。
我惊魂甫定,还要强装出镇定,将床头柜上的水拿过来,送到他面前,“你发烧了,多喝点水。”
他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注意到我放在一旁的冷水和毛巾,第一次苍白的神情之中出现了笑意,“多谢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
这男人,还真的是笑得一脸得意的样子。
“你别多想,我只是良心好,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我——”
“死”这个字还没出口,我就噤了声。
严格来说,我实在是没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
“你刚刚,不会是想要弄死我吧?”我回忆起刚刚的样子,还是止不住得感到害怕。
“没有,那不是针对你。”他喝了两口水,便将水杯放下,又握住了我的手,神情严肃而认真,“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
习惯了夜夜睡觉都如此防备着人?
可是为什么从前我没有发现。
“别多想了,你去休息吧。”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还是,你想留在我这里睡觉?”
“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沈蔓荫经过了一个晚上的ICU监护,已经确认生命体征平稳下来,可以转到加护病房,我仍旧没有办法进去看她。
“别担心,她会好起来的。”
展流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平板,递到了我面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