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瞿白有些愕然,正欲开口,胡夜带着笑意的唇瓣往他嘴上一印,人已经消失在眼前,瞿白虚空抓了几把,才回过神,猛地将身子探出落地窗,一众在防御阵中像猛兽一样四处乱撞的人群忽而全部都停了下来,盯着一个点看。
那是他的妖兽。瞿白蹙眉站在窗前,无声凝视了很久,才回过头问道:“有办法让我听到下面在说什么吗?”
胡止牧正忙于救治昏迷不醒的秦怀,青轩再一次从角落中走出,走到瞿白身边,在瞿白和瞿言瞿语两个眼中盛满不安的小崽子的齐齐注视下,他对着胡夜所在的地方轻轻虚空画了个圈,然后双手结了七道印,一起弹了出去。
同一时间,胡夜有所感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瞿白知道这只是胡夜敏锐的触觉感知,在阵法中,是没有办法看到他们的。
“……天禀玄狐,你一消失就是百余年,一出现就直接打杀人修无数,还另中和堂受损到此地步,你不觉得你们妖族行事已太过张狂了吗?”
瞿白和胡夜身在不同的地方,却在同一刻以同样的眼神——一种讥讽和嘲弄的眼神,望向发话的人,那是一个须发半白,只看打扮和气度倒是十分符合俗世人对仙家道人的想象的人。
“黑白子。”胡夜出声,“你是在跟我算,到底是人修猎杀的妖修多还是我斩杀的人修多是吗?”
他的视线冷冷地扫了一圈将他团团围住的众人,“你们今日所来若只是这个目的,倒不妨早早摆了纸笔出来,这笔账确实值得好好算一算。”
即便是瞿白这个角度,也能明显发现那群人被胡夜的一阵呛声给弄得有一瞬间的语塞感,瞿白不禁在脸上露出了个浅笑。
一直站在他身旁时刻关注着他反应的两个小崽子,也终于双双在脸上露出了轻松了的表情。瞿白无意间看到,心中狠狠一顿,注意力收回大半,伸手抚了抚两个孩子的脑袋。
两个小崽子终究太小,实际上对于今晚的事,以及楼下围住了屋子,一连破了外围几个阵法的那群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都还一知半解,或者,应该分开来说,瞿语是一知半解,而瞿言则是完全懵懂不知。
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感知情态的严重与否,事件的严重程度他们无从得知,但是却可以从他和其他几人身上的情绪中感知事情的情形走势。
他心中微微自责了一会,自知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中,他并没有完全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也没有周全地照料两个孩子的情绪,而,尤其,他的两个小崽子又是这么的敏锐多疑。
瞿白又对着两个孩子笑了笑,将他们揽在自己身边,笑着抚慰道,“困不困?困了,就先在这里的床上睡一会。”
瞿语果断地摇了摇脑袋,心智毕竟不是未开窍的稚子,知道即使瞿白对着他们笑,同时情绪也不再紧绷,但胡夜却还没有回来,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动物的一种直觉神经也还绷得紧紧的。
瞿言则紧紧抱着小胖,犹豫地看了看他们身后的那张大床,又看了看瞿白和瞿语,最终也抿着小嘴摇头。
瞿白失笑,弹了弹瞿言的额头,赞叹道:“乖孩子。”
复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防御阵法中的胡夜身上。
胡夜的话语说出后,现场一时静默,而后又很快有人出声打了圆场,出声的人倒让瞿白微微惊讶了一下,后又觉得确实会这样。
出声的人是中和堂的曲靖。
打圆场的是中和堂的人,可见,确如胡夜所说,一群人全部都是有所图谋的。
只是,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聚灵阵的排布原理?或者青元总纲?亦或者二者都想要。
“这群人是为了上古遗迹,幻星大阵来的。”忽而,一道男声传进瞿白耳中。
瞿白猛地一回头,不期然地看到呕出一口血后,终于回复了意识的秦怀,他说完这句话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勉力转过头看向房间的一个角落,嬉皮赖脸地一笑。
“担心了吧?”
“幻星大阵?”瞿白看着秦怀皱眉,发现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和时下的局势上,不禁拔高了几度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什么是幻星大阵?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从青轩那里得到回应的秦怀被瞿白的声音拉回视线后,没好气地扭头瞪了瞿白一眼,顿时让瞿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二世祖永远缺乏一点自觉性,和对时局地认知能力,这个家中,他给谁白眼都行,唯独给他,是他做的最大的错事。
果不其然,正给他治疗的胡止牧则毫不客气地拿镊子,狠狠地在秦怀的伤口上重重戳了一下,惹得秦怀发出嗷呜一声惨叫。
“规矩点,一点儿眼介力都没有,闯过了防御阵也白搭。”胡止牧看秦怀叫得中气十足的样子,就将手中的工具和药品一一交付给秦怀,让他自己救治自己。
而后,胡止牧站起身,一边朝瞿白身前的落地窗走来,一边出声道:“原来是冲着幻星大阵来的,难怪这些人不分敌我和往日宿怨摩擦,都集结了过来,我就说,一个中和堂怎么可能有这般魄力。”
被胡止牧晾到一边的秦怀,捧着药才和工具可怜兮兮地朝青轩的角落里哀鸣了一声,不得任何反应后才认命地自己动起手来。
“你知道?”瞿白看了眼惺惺作态的秦怀,嗤笑一声后,将视线投注到走到自己身旁的胡止牧身上,然后问道。
胡止牧朝下面看了看,胡夜和那些人周旋的声音还在陆陆续续地传过来,胡止牧想了想,扭头对一旁的瞿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