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属于一个种花匠。”章宇答道。
“种花匠?”胡铁匠喃喃道,可惜他却没有一点儿印象。
“村里有种花匠吗?”张寡妇问向一旁的胡武,胡武茫然地摇了摇头。
章宇继续分析道:“我会这样猜测,原因有三个——”
“一、茅屋内除了装着武器的大箱子,剩下的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置着一些瓦制的罐皿,我原以为装乘的是食品调料,但后来经我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其实是蜂蜜、硫磺、砒霜、石灰、草木灰以及干燥的粪便之类的物品。”
“硫磺和石灰用来调节土壤酸碱平衡,砒霜用以灭虫,草木灰与干燥的粪便用以施肥,说明屋内主人从事农桑工作。”
“木架子上还有几个簸箕晒着一些干草料,多是修剪下来的残花,村内也没有饲养什么耕牛,所以我更偏向推测主人是个花匠。”
“第二,”章宇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我记得六爷的昙花酒是你的独门秘方对吧?”
六爷默然地点了点头。
接着章宇从怀里掏出了一朵折下来的白花递给六爷:“请问这是昙花吗?”
六爷接过白花后,观察了一阵摇头说道:“不,这不是昙花,这是曼陀罗花。”
“对,没错。昨夜迷倒众人的便是这掺了曼陀罗花的昙花酒。”
紧接着章宇继续推测道:“我猜想村里为几位勇士壮行那晚,你们同样也喝了这种掺过曼陀罗花的酒。”
“白天的胡武”亲口说过,他曾喝到过这种酒,章宇便猜想是出征前的那个晚上。
其他人可能只会认为是因为喝多了睡过去了,可胡武脸色铁青,他对酒十分敏感,章宇的话一点儿也没错,千杯不醉的他在那晚确实小小地断过片。
众人此时都已哑口无言,章宇又给大家描述出一个如临现场的场景:
“试想一下,花匠迷倒所有人后,带着迷糊的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村去,甚至他们连武器都被锁入箱内。在村外遇到野猪精后,会发生什么?”
几个手无寸铁的醉汉,遇到野猪精,后果确实不敢想象,毕竟他们都只是普通村民,并不是武松。
这时二蛋开口反驳道:“你又如何得知他们没带兵刃?”
“正如我一开始所说,我屋内的箱中存放着五把武器。”章宇解释道。
二蛋不依不饶:“五把武器又不一定是……”
“不,”章宇摆手打断二蛋的话,“胡文兄弟用的是否是猎弓,大概一米,也就是三尺左右长度的木弓。”
胡铁匠点头道:“诺。”
“张全力和元旦用的可是铁护腕与红缨铁镖?”章宇又问道。
张寡妇与二蛋对视了一眼,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章宇继续说道:“你们说巧不巧,箱子里刚好都有这几把武器,另外还有一把铁剑和一把斧头。”
剑一般是武人才会配备的武器,村里人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人,所以应该是叶晓云的武器,但是斧头一般用以劈柴使用,花匠不是通常用的是剪刀吗?
听完章宇的话,二蛋脸色不是太好,他显得有点混乱:“斧头……难道是某的?”
章宇瞬间接收到了二蛋的自言自语中的线索:“你是说斧头是你的?”
二蛋惶乱道:“某不晓得。某本是樵夫,与元旦大哥从东乡村躲避灾疫流落此地,幸得黎大夫收留因而在此地安家。斧头本是某砍柴所用,可前几日经已丢失……”
章宇笑出声来,拍了拍大腿道:“这不就对了嘛!”
六爷继续问道:“别扯太远,你方才所说的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章宇点头,然后指着叶晓云的尸骸说道:“我的第三个推论还是花——”
“你们看,花的茎蔓缠绕在这具骨骸的喉咙和胸腔处,在地下破土而出,并在榕树底下那片花圃中开出白花,那些白花正正是曼陀罗花。”
“所以呢?”黎伯疑惑道。
章宇收敛起原本自信的笑容,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尸体临死前给我们留下的线索,为的就是指认出真正的凶手。”
黎伯若有所思,然后他似乎把一切都想通了。
“没错,他临死前吞下了曼陀罗花的种子,却没有被消化,残留在喉咙和胸腹腔的种子在地下汲取了尸体的养分生根发芽,最终长出了花。”
“这个「不存在」的种花匠才是真正的元凶。”
章宇无奈地看着叶晓云的遗骸,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