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汪宇航摸着一块有凹陷的龙鳞问道,“小檀,这个伤是二十三年前造成的吗?”
小檀歪着头回忆片刻,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汪宇航又问:“当时是因为府君的事,对吗?”
小檀的心智成长较慢,现在是十五六岁,二十三年前莫约十岁。
那似乎是它记忆里最痛苦的时刻,以至于现在再提起还是会难过。
它无力地拉拢下脑袋,本是欢悦的龙吟变得压抑起来,听着让人心难受。
“对不起,小檀,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事的。”汪宇航摸着小檀安慰道,“别难过了,好不好?”
小檀虽然是龙,可习性却和寻常动物没有区别,喜欢打滚,喜欢翻肚皮,即使是火龙也喜欢玩水。
它还非常喜欢摸摸,尤其是摸下巴,不管是难过,还是生气,摸上几下就好了。
可这一次,小檀大抵是非常难过,汪宇航摸了好一阵它还是蔫了吧唧的。
他无奈地继续安慰道:“小檀,是我的错,我们往开心点的地方想,至少府君现在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小檀低吟几声,像是在反驳汪宇航,但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认同地点了点头。
可汪宇航听不懂小檀的话,只能自顾自地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檀轻轻蹭了蹭汪宇航,可算是被安慰好了。
“小檀,今晚的事我很抱歉。”汪宇航再次摸了摸小檀,“还有”
他想了下,悄咪咪地问:“棠姐一会出来的时候,你多蹭蹭她好不好?”
小檀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汪宇航跟小檀告别,“我先回去休息了。”
下山下到一半,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上方的山顶藏书阁。
深秋寒凉的风吹起他的衣摆和丝,他不觉得冷,可就是心里有些堵,想哭又想笑,纠结得厉害。
他在山间站了好一阵,以为只要静上足够长的时间自己就能想清楚。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这股郁气依旧没有散去,甚至堵得他心慌,堵得他迷茫了。
他轻叹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找个人好好聊聊,低声自嘲起来,“谁能想到我这个专门开导别人的妇女之友居然也有需要别人开导的一天。”
走着走着,他走到中殿藏书阁附近。
因为涉及很多隐秘的话题,山上大部分人都不适合聊天,知晓一部分内情的人里,勒无终又是最佳人选。
汪宇航走进中殿藏书阁,找到勒无终时,他正坐在沙上悠哉地看着电影。
“来了。”勒无终听到动静稍稍扭头,半眯着眼睛嫌弃道:“真慢,我第二部电影都要放完了。”
“本来没这么慢,中间突然出了点问题。”汪宇航走到勒无终旁边坐下,“你先别看电影了,陪我聊聊天。”
“没看,一直都是听声音而已。”勒无终闭着眼回道,“你把电影声音关了直接说就行。”
汪宇航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按下静音键,思索片刻,略显严肃地问:“我先问你个问题啊。”
“假设一下,如果有天你突然知道你最重要的人害死了你的父母,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勒无终笑了笑,玩味地问:“怎么,府君间接害死了你爸妈啊?”
汪宇航:“!?”
这个死变态直接说出来干嘛?
“呀呀呀,瞧你这表情。”勒无终睁眼看向汪宇航,浑浊的眼眸中亮了亮,像在兴奋,“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其实也不算。”汪宇航轻叹一口气,反问道:“你呢,你为什么肯定府君是间接害死的?”
“肯定的理由多着了。”勒无终解释道,“府君不屑于杀人,或者说是厌倦了杀人,还可能是过了打打杀杀的年纪。”
“反正除非是必要情况,否则府君不会轻易动手,更不会随意杀下手,你的父母都是普通老百姓,府君不会去杀他们的。”
“再者,如果真有什么特殊情况,你父母是府君刻意杀的,那么你不会查到任何证据,府君能让你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事。”
“事实归事实,但你这话真的很伤人。”汪宇航肯定地回道,“府君确实是无意造成的,而且他没别的路可选,不过具体的棠姐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勒无终没过多好奇地“哦”一声,拿起放在桌上石榴汁喝了一口,懒洋洋地问:“所以你现在这是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府君了?”
“是啊,不然我没事找你聊天干嘛。”汪宇航疲倦地靠在沙上,“勒无终,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想,又打算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啊”勒无终拖了个长音,“汪宇航,你问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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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苍老而沙哑的嗓音里有种异样的兴奋,回荡在被电影荧幕映得血腥阴暗的房间里显得极端诡异,胆子稍小的人怕是会当场被吓晕过去。
汪宇航无视勒无终的突然疯,平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只听勒无终笑着回道:“我的父母将我献给教派成为了核心成员,而哥哥是将这个教派屠干净才将我救出来的。”
“如此说来,哥哥是我的杀亲仇人,可我又是被哥哥养大的,甚至还喜欢哥哥,我不应该比你更纠结吗?”
汪宇航:“”
把这变态的身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