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廖济昌好不容易展起来的庞大被管理局暂时击溃后,他便一直在边境流窜,大概率想着东山再起。
以金槐对廖济昌的了解,这人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绝对会趁乱卷土重来。
他不打算对薛延解释太多,说了句“彻底做个了断”就翻身下楼了。
“欸,你等等我啊。”薛延立马追了上去,“你慢点,我没你想得厉害,太快了我会追不上的。”
薛延是个执念很重的人,称得上一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为了帮薛文和葛雅讨个公道,他能蛰伏和谋算十几年,搭上成千上万条人命逼管理局现身并帮他破案。
几个月前,刊省分局寄了封信给他,信上说凶手谢翊川魂飞魄散,死得连渣都不剩,间接包庇凶手的警局局长郭纪也进了监狱。
薛文和葛雅的仇已报,他的执念变成了金槐的过往。
他好奇这位警官究竟犯了什么错才会主动把自己送进监狱,又是有什么样的过往才能轻易震慑一众犯罪者。
金槐在前面安静地走,薛延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追。
“金槐,你慢点,好歹跟我说说宁省边境有什么值得你了断的啊。”
“哥,这有三米高啊,你直接跳下去也不怕给我腿摔断了。”
“等等我,宁省离这里成百上千公里呢,你靠腿走,腿走断了都走不到的。”
“我们找个交通工具行不,反正已经天下大乱了,随便劫个人要辆车不就好了吗?”
“行,我错了,我们不劫人抢车,腿走过去,但是稍微走慢点行不?”
金槐的身手非凡,薛延追到现在是真有点跟不上了。
他停了下喘息片刻,望着前方的人影,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金槐,你异能被封住了,这样去宁省边境和直接送死有什么区别。”
金槐停下来,摸了摸脖颈上的金属项圈。
禁制的开关权限在岑憬那,他如果想要恢复异能,必须要去找一趟岑憬。
可若是绕去平燕,再赶去宁省,指不定边境已经乱成什么样了,时间上根本就来
不等金槐考虑清楚,项圈“咔哒”一声松开,从他脖颈上脱落,快掉到地上。
而随着禁制颈环脱离,被压制的力量也在瞬间回归。
禁制颈环无法远程解除,会突然脱落只能证明是禁止异能者严康林出事了。
金槐回头看向远处的监狱,似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监狱生爆炸,他还听到有异能者罪犯在激动高喊:“回来了,我的能力回来了!”
暴雨雷霆的声音太响,薛延没听到喊声,但爆炸声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跑到金槐旁边,问道:“金槐,刚刚那爆炸是怎么回事?”
“出事了。”金槐重复道,“总局出事了。”
此刻,总局监狱内,严康林解除完所有异能效果,遵照计划表,抽出笔筒里的圆珠笔,大力朝自己的心口捅去。
一下没死成,他疼得厉害,痉挛地倒在桌上。
缓了片刻,他抽出卡在胸口的圆珠笔,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他任由鲜血浸染衣衫,颤抖着抬起手再次朝胸口刺去。
禁制,禁止,从觉醒的那刻他便被禁止了自我想法,他的一切都必须严格遵照计划表。
何为二次死亡?
动物型与植物型的逐渐丧失人性,最终彻底认为自己是动物和植物。
元素型的慢慢被元素同化,化火,化水直到彻底融于天地,变成世间万象的组成部分。
而特殊型的自然讲究特殊二字,一部分特殊型异能者的二次死亡在他们觉醒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全然失去自我意志,如机械人一般只能遵照指令行事。
活如行尸走肉,和死亡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当未来某天,严康林能被某事触动,自主去做某事,他便度过二次死亡,进入蜕变时期。
疼痛和死亡能触动他吗?
事实证明,不能。
他严格遵循计划表,握着圆珠笔,一下又一下地刺向自己。
两下,三下,四下他“咣当”一声摔在桌上,两眼瞪圆望向一侧,垂下手缓缓松开,沾染血肉的圆珠笔掉到地上。
禁制异能者死了,再没有什么能束缚关在监牢里的异能者罪犯了。
无人在意这间牢房里死了个异能者,重获异能的罪犯们正兴奋地冲出牢笼。
而冲出监狱的白色长厅,他们见到了破败萧条的城市和正聚空地避难的总局高层。
罪犯们和总局高层隔着近百米的距离对视,双方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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